春樱看着主子的表情,笑了一声:“娘娘,陛下哪一次,不都是全然相信娘娘呢?他知道娘娘说话做事都有分寸,既然想要出宫,陛下乐意让娘娘和小殿下在宫外开心些。”
“本宫知道了。”苏云清道。
她微微垂眸,凤舞君的体贴与宽容,让她安心之中又带着一点愧疚。
可她又真的对凤舞君的母后权太后,有了恨意与埋怨。
苏云清不想回宫,正是不太想面对那样的场面。
凤舞君是无辜的,甚至于,凤舞君还是与她站在一边的。他们都有着需要守护的小言。
可是今日作恶的妃嫔们,凤舞君可以随意收拾。今日同样对小言赶尽杀绝的权太后,凤舞君却是无可奈何。
那是他的母后,是亲人。即使二人争权,也终究逃不开母子情分,这就是血脉联系。
偏偏,今日苏云清也是不顾一切,冲着权太后甚至也动了手,便是相当于与权太后撕破了脸皮。
凤舞君夹在权太后和她之间,也很为难吧?
春樱行了一礼,而后便离开了屋子。
苏云清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,一时也有了倦意。
她躺在床上,那红木琴就放在自己的枕边。
朦胧之中,苏云清来到了熟悉的梦境,一草一木,皆是从前所见。
可她却看不见那个男人了,这种缺失让苏云清心生怅然之感。
苏云清漫无目的地走着,只看见了一池碧蓝的水,她将纤手触入水中,水十分凉,几乎是寒气入骨,让她打了一个激灵。
她知道这是梦,可这种触感却很真实。在真实与缥缈之中,苏云清更加迷茫了。
小言起初一直守在苏云清的身边,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,突然想起什么,便朝着侍女们招了招手。
“小殿下,有什么吩咐?”春草走了过来,压低了声音。
小言伸出手来,拉着那两个侍女往外走,等出了门,才笑着道:“两位姐姐,陪小言去买药吧,小言担心母妃。”
二人这就明白了小言的意思,苏云清因为体内的寒毒不时发作,总要补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。
小言年纪轻轻,就经常在这些事情上操心。现在住在外面,不知要停留多久,便也免不得要去采买一番了。
春草与春花带着小言出门买药,沿街有不少药铺,不过一问是来买玲珑草的,都说缺了货。
玲珑草本就是一味少有的药材,即使是在京城,也没有多少药铺在卖这个。
一来昂贵,买此药材的人极少。二来少有,也不见得外出采药之人,就真的能够顺利采回来,而不是空手而归。
小言不甘心,便一家一家找着,直到进了一家大药铺,看到那琳琅满目的柜子,小言才眼前一亮。
“掌柜的,这里是有玲珑草吗?”小言问道。
“有是有的,不过价钱也贵些,一株玲珑草,就要二两银子。”掌柜的笑道。
小言正要说些什么,便看到一个男孩缓缓走进了药铺。
那男孩戴着半张面具,身穿黑色暗纹长袍,年纪约摸五岁上下,却有一番沉稳内敛气质,已经俨然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。
小言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男孩的身形气质,都像极了他。
“掌柜的,我要买玲珑草,急用。”男孩顾七寻的半张面具之下,隐去的焦急都表现在了语气上。
“真是奇了,你们两个小孩子,长得可真像。”掌柜惊讶一声。
掌柜看着那身高都差不多的两人,眼神来回逡巡。
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春花奇怪道。
那男孩分明戴着半张面具,面部隐隐露出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。连最基本的相貌都不知,掌柜却在说他们长得很像。
“不知为何,或许是气质吧。”掌柜又端详了片刻才道,“我曾经也见过一些人家的双生子,大抵都是这般相像。”
小言听在耳中,其实有些不以为然,因为他是凤舞君之子,母妃也从未说过他有什么双生子的兄弟,所以这些真不过是这掌柜一人的荒谬猜想了。
顾七寻看上去很是着急,也不再与这掌柜纠结于此,而是连声催促:“麻烦掌柜早点找到玲珑草,我真的很需要。”
“好,你们先等着。”掌柜应声,又打发了一个小药童去拿药。
谁知这药童只找来了一株玲珑草,交给了掌柜。
“真是不巧了,今日店里只有这些,恐怕只能卖给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了。”掌柜道。
顾七寻和凤小言互相望了望对方,也是犯了难。
掌柜便又指着小言道:“是这位小公子先来的,要不咱们就按先来后到,给这位了?”
说完话,顾七寻没有反对,只是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。
春草已经将二两银子付给了掌柜,接过来了玲珑草,转交给小言。
小言却没有拿过那玲珑草,而是认真问顾七寻道:“你要这玲珑草是做什么?”
顾七寻一愣,回道:“是爹爹寒毒发作了,我要用玲珑草帮爹爹控制寒毒。”
“那我不要了。”小言爽快地道,“春草,把这株玲珑草给这位吧,他的父亲更加急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