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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叶辞枝从近水楼出来,见春日明媚,觉得自己也像一颗蓬勃生长的向阳草木,精神振奋。
正欲出宫,却被日光晃了眼,他眯眼恍惚一看,原不是日光灼目,是被宫墙下缓步走来的宫装女子闪了神。
那女子宫装俨然,身披同色石青色披帛,流苏坠在肩头,如春日里恣意吐芽、亭亭照水的垂柳;面容如玉,眉眼如霜,春花夜月,皆在其身,正是冷潇湘。
自去岁一别,叶辞枝已数月不曾见过冷潇湘。
那日廊下霜风刺骨,冷潇湘眉目如刻,一言一句却比冬雪还冷。
“我与将军不过逢场作戏,各取所需罢了。将军说我无情,难道你便有真心?”
叶辞枝被她倒打一耙,呕出一口热血哽在心头,想要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:“我,我怎么不真?我今日来,就是要向你求亲,我要娶你!”
“你要娶我?”冷潇湘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。“你要娶我,我就该感恩戴德的嫁给你?别说什么真不真心,就算你用了情又如何?世间是谁规定了,你喜欢我,我就该喜欢你?”
叶辞枝已经气的眼前发黑,想想片刻前她还那样温柔可亲、可怜可爱,更是悲愤不已。
踏马的,全都是假的。
冷潇湘又敛了冷笑,照旧是那副温柔可人的笑意,拉住叶辞枝的手:“将军,男欢女爱,世间至美。你又何必纠结什么真心不真心呢?我从前对你不好吗?你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?做什么非要成亲?”
叶辞枝以前最喜欢她这春日暖阳般的笑容,如今想来,竟然半点真心也没有,只是逢场作戏?
他甩开她的手,不慎撞到了香炉上,他微微一滞,连忙去探看她的手背,不知烫到没有。
冷潇湘反捏住他的手,笑道:“不疼的,你瞧你,紧张成这样。既然你心里不舍,何必要和我闹别扭?我叫人备了你最喜欢的小鸡炖蘑菇,今日也不走了。好不好?”
冷潇湘对他是真好啊。
可这些无微不至、事事顺意的脉脉温存,却不是他所期待的。或者说,他期待的更多;两心相照,一生一诺。
叶辞枝已听她说的清楚明白,仍旧不死心:“所以,你其实不太喜欢我?和我在一起,和我来往,就是个消遣?”
冷潇湘道:“你要这么想,我也没有办法,其实我是不这样认为。你我都是成年男女,何必非要纠结什么情情爱爱,在一起开心不就好了吗?”
叶辞枝听她说的理直气壮,眼前又是一黑,一颗纯净的男儿心被碾的稀碎。
他贪图人家的真心,人家倒也是真心,真心馋他身子罢了!
他勉勉强强没有当场变颜变色,拿起桌上用来求亲的传家玉佩:“那这个我就拿走了?”
冷潇湘:“行吧?”
叶辞枝心说,人家既没有那个意思,你何必还黏黏糊糊?没准她早就腻味透了。
他道:“自此后,我与姑娘形同陌路,再不往来。”
说的斩钉截铁,眼神还巴巴的粘在冷潇湘身上,撕都撕不下来。
冷潇湘:“也行。”
叶辞枝:“……”
他走出去老远还连连回头,希望对方挽留,不用冷潇湘亲自出来,只派个小丫头意思意思,唤狗一样叫一声,他也就回去了。
可冷潇湘早就进屋,一次都没出来看一眼。
叶辞枝想起往事,还是特别心塞——他那天骑马回城,不小心哭了出来,一边哭一边骑,一边骑马一边哭。第二天传遍了全京城,他还早就夸下海口,要娶媳妇回家。
如此一哭,既没了媳妇,还丢了面子,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没娶到媳妇哭着回家了。
那日决别之后,他就再没见过冷潇湘。
不曾想,今日会在宫中见到。
他心神一窒,连忙要躲,但廊下空空荡荡,只有几根还没有他腰粗的柱子。
叶辞枝遂放弃此计,努力堆出满脸笑,决定强装镇定对前任打个招呼,假装自己早就把这狠心无情的婆娘放下了。
冷潇湘却当他是根柱子,目中无人直接走了。
叶辞枝满脸倔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,嘴角慢慢拉下,整张脸上就三个字:踏马的。
他是不想见冷潇湘,可冷潇湘怎么能把他当个屁?
叶辞枝气的要走,一扭头撞在柱子上,咚的一声巨响。他捂住脑门,简直要被自己蠢死了。
他怎么能这么蠢啊!
比前任无视自己更丢人的是什么?是当着前任的面,不小心撞了柱子啊!
叶辞枝再次堆砌起倔强笑容,果不其然,冷潇湘慢慢转身,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。
叶辞枝拿出毕生演技,嘴咧到耳朵,镇定自若的招了招手。
冷潇湘却没有回应,目光依旧落在柱子上。
叶辞枝已经丢脸丢到麻木,破罐子破摔正要开口,却发现从始至终,冷潇湘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。
叶辞枝放轻脚步,走到冷潇湘面前,伸出几根手指,试探的晃了晃。
手一晃过,他连忙捂住脸,唯恐被暴怒的冷潇湘扇两个大嘴巴子。
但冷潇湘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微微后退半步,眉心微拧,“看着”自己正前方。
叶辞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捏住嗓子问:“敢问贵人是谁?”
冷潇湘听见极具特色的鸭公嗓,眉眼微冷:“你是何人?”
叶公公灵机一动:“我是御花园里养花的内监,小叶子。”
冷潇湘依旧拧眉,她十分谨慎,如今又看不见,自然更是小心。
叶辞枝知她性情如此,又不知她一个酒庄娘子,是以何身份入宫;若论美色,她倒是不在话下。
可看她这样谨小慎微、步步为营,虽心中仍然有气、有恨,气她决绝,恨她绝情,却……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东西,尖声细嗓描补,想打消她的疑虑:“我和雷大总管是同乡,拜了师傅的。”
冷潇湘问:“雷总管是番阳人,听你的口音倒不像。”
叶辞枝道:“贵人怕是记错了,我和师傅都是秦阳人。我入宫时年纪尚小,乡音早已忘了。”
冷潇湘这才信了,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符:“小叶子,我适才崴了脚,你领我去宁圣宫。”
说完,伸出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