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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经历了一晚上的狂风,天气似乎更加阴冷。

天刚蒙蒙亮,城门在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缓缓开启,马蹄滴滴答答地踏过萧索的街道,向着城门外进发。

如雷的击鼓声中,二十万大军排成整齐的队列,浩浩汤汤地从城门绵延至城尾。苏喻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,后面跟着的士兵手握长矛,步伐震天,每跺一下,整座城仿佛都要抖上一抖。

今日城内的百姓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闭门不出,纵有雄师出征,整座城却比往常更加萧条。

阴风横袭,石墙土坯,从天上到地下,从远处到近处,都是灰蒙蒙的。

只有靠近城门口的一座茶楼上,仍飘荡着一串鲜红的灯笼。

谢琰负手站在茶楼上,目送着苏喻骑着马远去。

寒风撩起他的发丝,吹动着他的袍角,革带上的玉佩叮咚作响。

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,每一步都极重极缓,极其沉闷。

谢琰眸光微动。

“哎呀,苏大人不让人送,结果国公爷还是来送了啊。”

来人道。

“你不也来了吗?”谢琰没有回头,却能准确地唤出对方:“姚太守。”

“国公爷对下官的到来并不意外啊,看来下官与您还真是心照不宣,”姚尚鹄裹紧了风衣,走上前和谢琰并肩远眺:“春日已近,怎的越发冷了?”

似乎是为了应景,话音刚落一阵风便斜吹过来,寒气直往他领口里钻。

“这该死的倒春寒。”姚尚鹄忍不住咒骂道。

谢琰没有接话,他转过身来,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。

姚尚鹄见他看得出神,忍不住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:“国公爷?”

谢琰眨了下眼,轻笑道:“姚太守身上的熏香很奇特,从前都没怎么闻过。”

“啊?”姚尚鹄一时没料到对方会寻这个话头,反应过来后才抬起胳膊,凑近衣料嗅了一下,连忙露出了笑容:“唉,这香料是前段时间一京城的朋友送我的,还没怎么用过,国公爷若是喜欢,就尽管拿去吧。”

“不必了,”谢琰转身凭栏,悠然地道:“怎可夺人所爱。”

楼下的行军已尽尾声,谢琰眼看着断后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地出城——这是最后一批了。

“唉,”姚尚鹄忽然叹气,似乎有所感触:“下官听说好多年前将士出征都有百姓夹道相送,如今这百姓见了军队反倒躲起来,这仗啊怕是难打。”

“姚太守,”谢琰没有接他的话茬,却反而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觉得那批黑衣人真是北戎派来的杀手吗?”

“那还用说吗?”姚尚鹄似是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有此一问:“他们用的武器、用的毒,都是北戎特有的,而且大夏和北戎开战在即,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下此毒手?”

“是吗?”谢琰嘴角弯了弯,不再言语。

一时之间,气氛有些尴尬。

姚尚鹄忍不住小声道:“国公爷……”

“你知道吗?”谢琰打断他道:“大夏与北戎造箭的标准是不同的。”

“什么?”

谢琰没有理会他,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:“我那日去郊外重勘现场,在草丛里找到了一支射漏的白羽箭,我拿在手里掂了掂,发现它箭头的分量与北戎的箭不相符合,倒是和我大夏的颇为接近。”

他看了对方一眼,接着道:“北戎的箭头较厚较重,而大夏由于铁矿匮乏,不得已削薄了箭头。”

姚尚鹄定定地看着他,过了一会,才接话道:“您的意思是,这所谓的‘白羽箭’是大夏做的?”

“没错,我刚找到箭,那群黑衣人便跳出来迫不及待地灭口,可见是早就埋伏在附近的。”

姚尚鹄道:“这……还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
“还有更不可思议的,”谢琰拍了拍栏杆,侧过身来:“坠崖的女子、我和景德,中的毒都是一种名叫‘桫椤’的毒。”

“没错,这是北戎特有的奇毒,人一旦中了这种毒,就会全身麻痹,经脉不通,轻则武功全废,重则伤口溃烂而死,可谓歹毒至极。”

“听起来的确像是北戎所为的铁证,可如果这毒并不是北戎特有的呢?”

姚尚鹄一惊:“您说什么?”

“‘桫椤’很早以前就传入了中原,它在大夏有另一个名字——麻毒。”

“麻毒?”

“不错,”谢琰点头道:“其实只是把我们熟悉的毒物换了一个名字而已。所以,姚太守,你能告诉我,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坚持认为黑衣人是北戎派来的杀手呢?”

姚尚鹄愣了一下,而后连忙鞠躬道:“这……这是我的疏忽,下官未能像国公爷那样明察秋毫,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,还望大人能原谅下官的无心之失。”

“无心之失?”谢琰忽然失笑。

“姚尚鹄,”谢琰一字一句地道:“从一开始你就有意在引导我们,又是‘大漠之隼’,又是大漠奇毒,为了让我们将矛头指向北戎,你也真是煞费苦心。”

“下官有意引导?怎会?”姚尚鹄辩解道:“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仿造的,北戎与大夏的贸易也已经关停很多年了,下官是真的不知道箭头和麻毒的事啊。”

“呵,”谢琰轻蔑地笑了一声,直直地看向对方的眼睛:“麻毒可以通过暗市交易,至于‘白羽箭’,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仿造的,但你背后的那个人可以。”

姚尚鹄一脸茫然:“您在说些什么?下官听不懂。”

“呵。”短短的几句对话,谢琰已经笑了三次了。

他用下巴指了指对方的衣物道:“姚太守熏衣的香料名叫琥珀香,珍贵异常,在宫廷中能使用它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,看来姚太守的那位朋友非比寻常啊。”

姚尚鹄闻言怔在原地。

谢琰接着道:“可惜你那位朋友似乎没有告诉你,琥珀香香味浓郁,能使人精力充沛,有奢靡绮丽之嫌,君子岂可以此熏衣?”

姚尚鹄拎起衣袖闻了闻,皱着眉沉默不语。

过了一会,他缓缓放下衣袖,无奈地笑了笑:“原来如此,久居边塞,不识熏香,到底是王公贵族,见识又怎会是我等乡巴佬比得上的呢?”

“平阳王竟然会犯这种错误,”谢琰道:“还是说,被我发现也在预想之中?”

姚尚鹄摇了摇头:“王爷送了我很多东西,在满箱的金银珠宝里,惟独这香让我有些兴趣。没想到啊,竟然最后也是这香让我暴露。”

他又问道:“国公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?”

“你说调查有进展,也就是你第一次提及白羽箭的时候。”

姚尚鹄忍不住惊讶道:“这么早……”

“那时候我在想,北戎既然直接提出要大夏割让五座城池,这已经是明面上的挑衅了,再暗中派人刺杀进献的美女就显得多此一举了,因此我判断这并不是同一批人做的。这样一来,拼命想要把这件事往北戎人头上推的你就显得十分可疑了。”

姚尚鹄无奈地叹了口气,道:“国公爷的敏锐超乎常人啊,下官栽在您的手里也是心服口服。”

“你们先制造了马车坠崖的事故,嫁祸北戎,想利用我以此奏报给朝廷,继而挑起两国纷争,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北戎先声夺人,发起挑衅,你们的计划便显得多余了。”

“没错,”姚尚鹄道:“国公爷若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的思路走,认定此事是北戎干的也就罢了,可您偏偏不信,甚至还亲自去郊外调查,下官也就没办法了。”

谢琰瞥了他一眼,依然不急不缓地道:“那日黑衣人之所以没有杀景德,是为了让他见证‘北戎杀手’追杀我的一幕,毕竟那人将我打落悬崖之前说了一句北戎话,大概是‘你下去吧’的意思,然而我在悬崖下听到他们搜捕我的时候说的却是标准的大夏官话。”

“百密一疏啊。”姚尚鹄忍不住感慨道。

“也不能怪你们,”谢琰耸了耸肩道:“谁能想到我坠落悬崖后还能活着回来呢?”

“是啊,国公爷给我等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,”姚尚鹄微微眯起了眼睛:“刚到任不久竟连暗市都查得出来,被十几个顶级杀手围攻还能活着回来,真是……分明听说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,看来有些时候,传言也不尽然啊。”

“是吗?”谢琰哑然失笑,垂在身边的手渐渐握成了拳:“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,但你们差点害死我,还害得景德受了重伤,武功半废,我又岂能轻饶你们?”

“哦?”姚尚鹄笑着后退了几步:“国公爷打算如何?”

茶楼外,厚重的城门传来关门时的巨响,鼓擂声止。

谢琰随手放下栏杆上的竹帘,转过身来看着对方,阁楼内顿时暗了下来。

他上前几步道:“跟我回京自首。”

“呵,自首?”姚尚鹄不停地后退,一边后退一边道:“我做错了什么?大夏跪了十年,是时候该站起来了。”

他拍着自己的胸脯,言辞激烈:“我虽然出身乡野,却仍不失圣者之心,寒窗苦读十年只为能有兼济天下的机会,而那些金尊玉贵的王公贵族一出生便站在权力的顶峰,却过着荒淫无度、纸醉金迷的生活,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我,为天下的读书人鸣不平,为天下百姓鸣不平!”

“唰”的一声,他突然一把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,抵在自己的脖子边。

谢琰停下了脚步。

姚尚鹄就站定在那里,高昂着头颅,双手紧紧地握着匕首,对准自己的喉咙。

刀尖划破了皮肤,一丝血液顺着脖颈流了下来,染红了他的衣领。

“没用的,”谢琰皱眉道:“你若是自杀了,朝廷自会拿你的父母妻儿开刀,他们会死得比你还要惨千倍万倍。”

“自杀?”姚尚鹄像是在问自己,又像是在嘲讽对方。他眼眶周围一片猩红,暴起的青筋从额头一直蔓延到颈侧,握着刀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。

“哈哈,我可不会自杀!”他恶狠狠地盯着谢琰,突然猛地弹起来冲向他,手中的刀也瞬间反过来,直直地刺向对方的心口。

“啪”,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阁楼里。

姚尚鹄还没冲到谢琰跟前,谢琰便一掌将他手里的匕首打飞,又顺势抬起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。

姚尚鹄撞翻了一旁的八仙桌,桌上摆的茶壶茶碗随着桌布被扯了下来,乒铃乓啷地摔了一地的碎瓷片。
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姚尚鹄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,头上磕破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冒血,血顺着脸颊缓缓淌下来。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,拿到前面一看发现手上也糊满了血。

“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,”谢琰一步一步地逼近:“你不可能打得过我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姚尚鹄看着满手的血,忽然笑出了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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